马世芳：然后你刚刚说到“洗”这个动词？语言上要经过一个“洗”的过程？

张悬：洗其实就是一个淘选的过程。对我来说有些东西、有些字句或者有些情感非得磨久了你才能知道为什么它这么耐得起自己这样无数次的思考或者无数次的感怀。那有些东西，洗破了的时候你大概就知道那其实是当下的情绪。因为我过了我自己觉得最适合纯发泄的艺术精华的年纪。因为我一直觉得二十岁以前不要思考，就是发泄你这个人身上跟年轻碰撞出来的任何东西。我认为那个东西最原始，而那也就是艺术最根本的价值跟依归。但是，在我们现在这个年纪，你一定要回头转身去看看这个世界跟社会。你也要看看这个社会里面的自己，而不是不断地只是叙述自己内心。你可以表达内心，但如果只是把心里的东西挖出来，一直，我认为它是一个掏空的过程，而不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所以说的话，其实就有点像是看哪些句子，哪些情感，耐得住这个岁月。也许你最后剩下来的东西，它本身就有一个岁月的斑驳感。我比较喜欢这样。

回看此博这些年，从不需思考的15岁到“未完成”的25岁，何尝不是这样一个过程。